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枪炮部门多是肌肉男:穿越回1930年代,在珍珠港美军战列舰上当一天兵

2018-02-04 来源: 顾伟欣 原文链接 评论0条

枪炮部门多是肌肉男:穿越回1930年代,在珍珠港美军战列舰上当一天兵 - 1

本文为“国家人文历史”独家稿件,欢迎广大读者分享至朋友圈。

战列舰号称钢铁浮城,也就是漂泊在海上的钢铁城堡,其身躯庞大,火炮如林,要把这样的庞然大物运作起来,少则需要七八百人,多则需要两千来人,差不多相当于一个中世纪城堡所能容纳的人口数,而一艘战列舰上的生活,远比一座城堡内的生活要复杂得多。

从现在开始,我们穿越回20世纪30年代,以一名刚从美国安纳波利斯海军学院毕业的海军少尉候补生的身份,登上正锚泊于夏威夷瓦胡岛珍珠港海军基地的“宾夕法尼亚”号战列舰,去亲身感受在这座海上堡垒里的衣食住行。

枪炮部门多是肌肉男

清晨,在同届被分到巡洋舰、驱逐舰或者潜艇的同学校友妒忌的目光中,你背着行囊来到舰队锚地,登上来接你的汽艇,缓缓驶向锚泊于锚地深水区的一艘如同小山一般的“宾夕法尼亚”号(战列舰吃水太深,在军港内停泊不直接靠码头,而是锚泊于深水区,靠汽艇和岸上往来联络),这就是你接下来将要生活工作一段时间的地方。

汽艇渐渐靠近战列舰的侧舷,虽然在军校里你能对这条战舰的基本数据倒背如流,但真到亲眼见到“真身”,还是被深深震撼:真是太大了!

办完了报到手续,你被领到你的住舱放下你所携带的坛坛罐罐,这里是你登舰后第一个一定要记住的地方(一旦忘记可没有别的舱室能够收留你)。你是少尉候补生,按级别住四人间,住舱15平方米左右,两个双层床铺相向而放,其余的家具十分简单:每人一张书桌、一把椅子、一个储物柜、每两个人一个衣帽架,舱室内还有一个洗漱用盥洗台。出门走个几十米就是低阶军官专用的公共浴室(隔壁就是军官公共厕所,位于锚链舱后)。你不用抱怨,这就是少尉的待遇,想改善居住条件你得慢慢熬资历:升到上尉,你就能换双人间;升到少校,你就可以住单间;中校,上层建筑甲板室里的单间;再往上升,带单独浴室、卧室、起居室和会客厅的套间就会向你招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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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海军“威斯康星”号战列舰试航,舰上军官正在大副办公室进行紧张的工作

安顿完毕后你回到甲板向当日值更军官报到,由他安排你“全舰参观”。这可不是走马观花的“战列舰一日游”,你必须把所经之地的方位和路线牢记于心,这对你将来在巨舰上的生活和战斗至关重要。

首先你被领着参观军舰的主炮和副炮塔及数个高射机关炮炮位,你的运气不错,赶巧遇上炮手们在进行模拟操炮演习。虽然大部分的弹药搬运都实现了机械化,但副炮弹头和药包的搬运上膛还是需要借助人力完成。更何况,厚重装甲包裹的炮塔里闷热不已,所以炮手们个个大汗淋漓,有些甚至光着膀子,露出一身的腱子肉,他们都属于枪炮部门,该部门由枪炮长(枪炮大副、中校衔)领衔,管辖舰上一切和舰炮相关的东西,是舰上人数最多的部门,下辖12个分队(每个分队设分队长1名,副队长若干名)分别负责操作主炮、副炮、高射炮、射击指挥仪、火控计算机、测距仪、探照灯和弹药库。其中4个分队负责舰上的4个主炮塔(每个分队下分3组,分别负责1门主炮)、1个分队负责副炮(下分5组,每组负责2门副炮,由于副炮是两侧成对安装、战时一般只用一侧副炮开火,所以2门副炮共用1套炮组)、4个分队负责高射炮和高射机关炮(2个分队分成8组,负责8门重型高平两用炮;2个分队负责高射机关炮)、1个分队负责射击控制和火控数据计算、1个分队负责测距和探照灯(这两个分队必须是数学高手),最后1个分队负责弹药库内的弹药管理(原本还有1个鱼雷分队,但本舰刚刚经过改装,鱼雷发射管被拆除,该分队的编制也随之撤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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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44年1月,美海军“新泽西”号战列舰上的枪炮组的士兵正在给16英寸炮安装弹药上膛。在战列舰上,虽然大部分的弹药搬运都实现了机械化,但副炮弹头和药包的搬运上膛还是需要借助人力完成。

舰长就是“国王”

第二站来到了舰桥,这里连着装甲厚重的司令塔和操舵室,相比炮塔里的狂热和粗野,这里来来往往的人更显文气。舰长的岗位也在这里,是军舰的操纵和指挥场所,是整艘军舰的大脑所在,航海和通信部门就设在这里。

在这里,你见到了这条船上你最想见的人——舰长,一个年近半百却精神抖擞,丝毫不见老态的资深海军上校。一身制服合身得体,你和你的同伴们在他面前列队向他敬礼,他按例还礼并对你们登舰成为该舰一员表示诚挚的欢迎。你有完全的理由表现出受宠若惊状,因为舰长是这条战列舰上的“国王”,他的每一句话都是金口玉言,都要记录在案(定期呈交海军部审阅),舰长不一定事必躬亲的过问舰上的每一件事,但舰上的每一道命令都会以舰长的名义发布才是舰上的正式命令,各部门的主官不管平时对下属有多么严厉,在舰长他老人家面前都得毕恭毕敬地立正敬礼,哪怕是官阶高过舰长的将军登舰,吃啥住哪也得客随主便听从舰长的安排。

在轮机舱说话麻烦请大声

下一站你来到战列舰中部水线之下的底舱,全舰最宽阔同时又是最拥挤、最嘈杂的舱室——轮机舱和锅炉舱,这里是轮机部门的工作场所。之所以说这里最宽大,是因为战列舰的主机和锅炉体积巨大,如同一个个铁金刚一般,不宽大的话决计容纳不下这些庞然大物;之所以说这里最拥挤,是因为容纳下4台主机外加12台锅炉后,也基本剩不下什么空间了,狭窄的过道仅容1人走动,动作稍微大一点就容易磕伤碰伤。

你很幸运,军舰现在处于锚泊状态,因此你还体会不到主机全速运转产生的噪音和锅炉全开产生的高温,那真是能让你难忘终生的感受,这里就是轮机部门的地盘。轮机部门由轮机长领衔,下辖轮机和锅炉2个分队,各自分成4组,每个轮机组负责1台主机,而每个锅炉组负责3台锅炉。你要是跟他们说话麻烦大一点声,常年在噪音严重超标的环境下工作弱听是他们的职业病,理解万岁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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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海军水手在“马里兰”号战列舰主发动机控制室工作

伙食费会按月在你的薪水中扣除

“参观”到现在不知不觉一上午就过去了,你的肚子不知不觉已经叫了,此时甲板上的舰钟敲响,一共8下,这是午饭的信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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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威斯康星”号战列舰的炊事员正在为官兵们准备大餐

战列舰上的用餐有全套的用餐礼仪,你和同伴在军官餐厅的长桌前就座,胸前围上洁白的餐巾,由勤务兵充当的侍应生按照汤、前菜、鱼/肉、时蔬、甜点、咖啡的顺序依次给军官们上菜,而高级军官午餐一般都在自己的官舱里用(配单独的勤务兵伺候),水兵则在专门的水兵餐厅用餐,各不干扰。但今天是感恩节,是个特殊的日子,午餐的菜单要比平日更丰盛些:汤为奶油土豆浓汤,前菜为甜泡菜、黑橄榄、芹菜,主菜为(舰长亲自切分的)烤火鸡,配蔓越莓调味汁、烤肉汁和鼠尾草调味酱,时蔬为糖腌土豆、芙菁泥、生菜沙拉,甜点为水果蛋糕、冰淇淋(配有碎果仁、巧克力和软糖粒)和“派克大厦面包卷”配黄油,最后上的是在里面加了一撮盐的海军式咖啡(来自1933年11月30日感恩节会餐菜单)。为了使大家用餐时能有好心情,提前吃完饭的军乐队在用餐的全过程中带着全套家伙事集合在后甲板演奏流行音乐(这也是舰上军乐队每日固定的练习演奏时间),当最后的咖啡端上的时候,演奏正好结束。最后说一句:餐食费会按月在你的薪水中扣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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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里兰”号战列舰上的船员正在舰上餐厅中就餐。传统上,海军舰船会将水手、中级军官和高级军官的就餐区划分开。

淡水必须省着点用

演习结束警报解除,你走出火控站透气,往下望去一群水兵正在进行下午例行的甲板清洗,这不是军官的活计,你只需要当观众就行。战列舰的甲板宽大,清洗起来也颇为费事,先要用消防水龙接上海水将甲板冲湿(淡水是舰上的宝贵资源,绝不会浪费在冲洗甲板这种事上),然后十来个水兵手持拖把排成一排,步调一致的初步将甲板清洗第一遍;在他们身后,十来个水兵手持“圣经石”(一种大小类似《圣经》、由岩浆凝结、轻质多孔的海绵状浮石)跪成一排将甲板打磨得洁白光亮,防止甲板变形;在他们身后,又是一排十来个水兵手持浸过淡水的拖把擦去甲板上残留的盐分以免腐蚀甲板;在他们身后,最后一排十来个水兵手持干拖把把甲板彻底擦干。

他们只负责清洗A炮塔和B炮塔附近前甲板,还有数个和他们一样的清洁组在别的甲板区域做着同样的活。另有一群水兵散落在全舰各处拿着干抹布小心翼翼地擦拭着舰上的铜制金属部件,以擦到能照出人影为合格。忙完后自然是一身臭汗,急切地想去浴室洗个澡。这是他们的权利,因为对他们来说,今天的活已经全干完了。洗完澡,他们将有一个小时的自由活动时间,这时舰上的理发店、洗衣房、邮局和小卖部就会开张,为这群下了工的水手们提供“家的服务”(当然这也是要收费的)。而你也要给自己洗一洗,换上全套军礼服,准备去参加舰长的晚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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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海军水手正在给战列舰“宾夕法尼亚”号打扫,摄于20世纪10年代后期

将自己收拾得光鲜得体后你套上你的海军少尉军礼服,一路来到了军官餐厅,军官餐厅按照宴会的布局被重新布置了一遍,所有参会军官按照军衔官阶由高到低各自落座,将主位留给舰长。

全体举杯“敬血腥的战争”

领着全舰吉祥物——一只大角山羊的舰长现身如王之驾临,全体起立报之热烈的掌声,这绝不是恭维上峰,因为这顿晚宴完全由舰长自掏腰包,所有掌声必须是真诚的。

晚宴的菜式比午餐精致得多,标准的感恩节大餐:汤为奶油南瓜浓汤,前菜为蔬菜沙拉配蛋黄酱,主菜是烤火鸡和烘炉烤牛肉,酱色肉汁配土豆泥,甜点为南瓜布丁、奶香苹果派,主食当然还是黄油面包。更是多了午餐所没有的各式美酒(大角山羊也有属于自己的美食——青草,它是海军正式在编成员,所产生的一切费用列入海军部预算)。

第一杯自然是敬出钱请客的“舰长国王”,第二杯的祝酒词可大有讲究,一周7天每天都有不同的祝酒词:星期一“敬我们航行在海上的军舰”(Our ships at sea),星期二“敬我们的人”(Our men),星期三“敬我们自己”(Ourselves),星期四“敬血腥的战争”(A bloody war),星期五“敬机敏的对手和宽广的海面”(A willing foe and sea room),星期六“敬情人和妻子永不相见”(Sweethearts and wives may they never meet),星期天“敬缺席的朋友们”(Absentfriends),感恩节是星期四,全体举杯“敬血腥的战争”给予我们立功受奖、名垂青史的机会。席间,舰长大人高度评价了下午的主炮模拟射击演习,“在我们被打中之前将对方摧毁是保护自己最好的手段。干得不错先生们!”你有理由为此感到高兴,第一次表现就得到舰长的关注,你的前景一片光明。

晚宴结束已近熄灯时间,熄灯铃刚停,将要回舱休息的你突然领到一桩差事——跟着值更官去值第一班更,因为被你顶替的人吃坏了肚子正往军医院里送,你被临时抓了壮丁。一更为4个小时,你只好强打精神,配上佩剑和手枪,打着手电跟随着值更官,在一队荷枪实弹的宪兵的伴护下巡视全舰舱室,看谁在该睡觉的时候在干睡觉以外的事,这也让你有机会熟悉舰上的水兵生活区是什么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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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海军“威斯康星”号战列舰试航途中,两名年轻的海军军官正在少尉房间中休息。由于空间有限,舰船上的宿舍一般都不会很宽敞,像少尉级的军官一般都是10多平米的多人舱。

4小时过去,已过第二天0点,和第二更的家伙交接完毕后你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到自己的舱室,同室的3个同僚早已鼾声如雷,这就是你在战列舰上的第一天,接下来你将要面对的事情还会更多,晚宴上舰长透露过几天后军舰将要随舰队出海远航,估计要出海数月,今后的几天都将进行出航前的准备。

你的未来就像浩瀚的大洋一样充满着不确定性,但乐观的你并不在乎这些,既然选择了海军,就得热爱海军的一切,离起铃响起还有7多小时(起床在7点30分),抓紧时间睡吧,疲惫的你很快进入梦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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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本文为国家人文历史原创,未经授权严禁转载、抓取。

国家人文历史系【今日头条】签约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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