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大才女徐芳，倒追胡适5年被拒，嫁于武夫回应往事：单恋趣味多

“喂!告诉你，少来理我!谁管你心里燃着什么火!什么叫美，什么叫爱?你跑到这儿干什么来?”

这是就是北大才女徐芳写的诗《告诉你》，用少女娇憨和直白的话，警告着追求者们，自己不是好惹的。

1931年，徐芳考上北大，读了中文系，是北大当时仅有的两名女生之一，在那样一个女人还要裹小脚的年代，能有女子读书识字，甚至颇有才学，当然会极受追捧。

徐芳自己出身名门，早就听惯了别人的赞美，对于那些男大学生不屑一顾，所以气势汹汹地写下《告诉你》，谁知她的气势，一下子就被一位男老师看破了。

徐芳模仿的当时流行的“哲理诗”，但徐芳很明显还是平铺直叙，缺乏诗味，虽已经达意，却不够韵味。

这位一针见血的男老师，就是北大中文系的教授——胡适。他留洋归来，是北大第一位“洋教授”。

胡适青年照片

胡适与所有男同学都不同，他稳重博学，对徐芳从不刻意夸耀，而且用同一标准要求徐芳，这让徐芳觉得受到了真正的尊重。

不仅仅是和男同学不同，胡适和一般的男老师也不一样，老气横秋的教授们常常是过于刻板或过于激进，而胡适就是恰到好处的温文尔雅。

他的思想，兼具了西方的开放，又不失中国传统的含蓄，与同学们相处亦师亦友，还多了几分绅士做派。

据说胡适在北大当老师时，如果天气冷了，但凡是有女生来上课，他必定会细心地将窗户关上，以免她们吹了凉风。

胡适总是这样温柔体贴，于是就有坊间流传的一句话：“如果说世间有君子，那么名字一定叫胡适。”

1932年，胡适出任北大文学院院长兼中文系主任，真正成为了徐芳的直系老师，徐芳大三时，论文都需要胡适来指导。

因此胡适与这位女学生的交往多了起来，徐芳时常读他的诗，“他们俩儿越飞越近，渐渐地并作一个。”徐芳反复咀嚼这句话。

明明这首《湖上》是五四运动的解放之作，但是徐芳却从中品出了恋爱缱绻的感觉。

胡适照片

徐芳很快就沉溺于胡适，她知道胡适有小脚夫人，知道他追求者众多，却还是暗暗萌动了春心，少女的矜持让她不敢开口告诉胡适，但是她的一举一动仍被胡适牵动。

她论文选题是《中国新诗史》，专门研究胡适一批新诗的代表。

她在论文中写到：中国的新诗史分为三个阶段，第一阶段是以胡适、郭沫若为代表的。

她认同胡适的才学，但是她还在论文里别扭地描写胡适的诗为：“像一个缠过脚后来放大的妇人”。

反而赞美胡适最看不上的作家郭沫若是“足以代表时代”。

胡适中年照片

徐芳自己回忆起这段“打情骂俏”的经历：

“我订成一本书，送呈胡先生阅览，他好高兴，在稿子上用红笔批改了多处，真是为我的文章也费尽了心。”

胡适宽容大度，包容了徐芳的戏谑，还倾尽心力教导她的学业，本来还别扭着的徐芳也放下了身段，为胡适写起了情诗。

胡适青年照片

1935年,徐芳从北大毕业，被分配到了天津南开中学任教，与胡适分别两地，在此之前徐芳一直以为，胡适对自己毫无爱意，直到她被胡适紧急召回北大。

当时给她的职位是北大文科研究所的助理员，工作就是协助胡适整理文稿。

这样一份与胡适朝夕相处的秘书工作，任何一位北大学生都能胜任，何故要紧急召回徐芳呢？

徐芳也想到了这一点，是以她因此确定，胡适对她绝对与对待其他学生不同。

徐芳在中学时的诗《幸福与快乐》里就写过：“物质上的幸福,浮面上的快乐,是算不得什么的!由努力得来的成功,才算得是幸福!”

徐芳就是这样一个敢于追求爱情的女子，她不在意胡适的家庭，只要胡适还给她一丝希望，她就会继续努力。

“单恋人的生命也许永远是冷静可是,我不怨——绝不怨他的无情。”

徐芳在报刊上发布她给胡适写的情诗，向胡适表示，自己会无怨无悔地追逐他的脚步。

右二为胡适

在胡适的指导下，徐芳着手了《中国新诗史》的汇编，被后来人夸赞：

“虽为作者少作,但从中却可见其早慧的才华与高卓的悟力。论诗叙史,融于一炉,洵为不可多得的论著。”

除此之外，徐芳深知胡适喜爱有诗才的女子，所以更加在新诗上下苦功夫，此时恰逢胡适领导复刊了《歌谣周刊》，徐芳就协助胡适，在民间搜集诗歌。

胡适给了徐芳不少帮助，常常对四处奔波的她嘘寒问暖。

对于胡适的关心，徐芳很是珍惜和期待：“您的信跟您本人一样亲切，给了我很大快乐。”

爱情的力量是强大的，后来徐芳果然成绩斐然，一时间在文圈名声大振。

施蛰存曾经提过:“在一九三五一一一九三六年间,北京出现了一位女诗人徐芳......据说是北大学生,胡适教授很欣赏的,一时声名鹊起。”

当时的文学界几乎人人都知道徐芳是胡适的爱徒，徐芳还在报刊上发表了她给胡适写的情书，这就让她的暗恋，转变为了光明正大的追求。

徐芳年轻照片

1936年1月，胡适为了去南京吊唁过世的好友，后因事去了上海，恰巧徐芳也在上海。

“你笑着，贴紧我善舞的腰肢越来越轻了，我嫌那音乐都奏得太重了。”从徐芳的诗里可知，他们似乎在上海度过了一段共处的时光。

徐芳在之后寄给胡适的信中提起这段时光时说：“我们同在上海找到了快乐”，这段日子，徐芳是极幸福快乐的。

但是对比胡适的日记，胡适对这段时光只有寥寥几笔：

“徐芳女士来谈，她写了几首新诗给我看，我最喜欢她的《车中》一首。”语句是极平淡克制的，似乎他与徐芳没有一丝暧昧。

胡适和江冬秀

在胡适的日记里，根本没有徐芳描述的欢愉，甚至在那之后的一个月里，胡适都没有写日记，态度十分的冷淡，只是他写了一首《无题》去应和徐芳的《车中》。

“明知他是不曾来，不曾来最好。我也清闲自在，免得为他烦恼。”

对于徐芳的爱意，胡适是婉拒的。他诗前同徐芳一起惋惜，而诗尾就洒脱地放开，如此手段，让徐芳欲罢不能。

他还摆出导师的姿态，对外宣称他送徐芳诗，是为了劝她做选编的事。

但是他又会在诗中表示理解徐芳单相思的愁苦，总是给她星星点点的希望。

胡适和徐芳在上海

不久后，两人没有同行，而是先后回到北京，胡适的日记里就写道：“久不见他了。”

距离1月的会面，其实才过了一个月，一个月未曾写日记的胡适，再写日记，想起的却是徐芳。

怎么能说胡适对徐芳无情，他也曾回应过徐芳的爱，但是胡适也说过：

“love只是人生里的一件事。”对于胡适，暧昧可以有，爱情却没有。”

对于胡适的暧昧，一般女子也就退怯了，但是徐芳是个有胆气的女人。

沈从文就曾这样形容过徐芳：“喉咙大，声音响，能旁若无人高声朗诵。”

诗徐芳曾参加诵诗会，出席的人都是文学前辈。但是作为初生牛犊的徐芳毫不怯场，不卑不亢，将自己的自信与才华大大方方地展示出来，反而得到了前辈们地赞誉。

这样的胆识不仅用在了文学上，更用在了追胡适身上。徐芳将对胡适的爱化作狂热的文字，为她的诗都装上了跳动的心。

胡适和徐芳在上海

她用诗高调表白：“他是一轮明月，光华照满人寰。”

胡适却回了一首《无心肝的月亮》：“孩子，你可怜他。可怜他跳不出他的轨道。你应该学学他，看他无牵无挂得多么好......孩子，他不能为你勾留......”

胡适的拒绝显得拖泥带水，似乎意为因为有苦衷，他才不能跳出自己的轨道，与徐芳在一起。

他只否定了他们的结合，却没有否定他们的爱情。

胡适的欲拒还迎给了徐芳希望，她更加确信，胡适对自己是有意的，只是他只是无法背叛家庭，这让徐芳坚定了要追随胡适。

之前发表的情诗都是含蓄唯美的，但是这次，徐芳写了更加直白的情书。

胡适照片

1936年5月21日，徐芳给胡适写信：

“我从来没有对人用过情。我真珍惜我的情。如今我对一个我最崇拜的人动了情，我把所有的爱都给他。即使他不理会，我也不信那是枉用了情......我爱你的诗，我爱你这人，永远爱你的芳。”

信中徐芳将胡适称作“美先生”，将自己称作“你的孩子”，这是胡适曾在诗里给她的称呼，她听不出胡适的疏离，只觉得“孩子”这一词，有着无限的温暖。

这样的做法，让人不难将她和同样追求自己老师的许广平联系到一起，但是徐芳没有许广平的好运气。

在之后，胡适原配江冬秀看到了徐芳写的情书，江冬秀便写信给胡适，让他和徐芳保持距离。

胡适对此十分坦然：“谢你劝我的话,我可以对你说,那位徐小姐,两年多我,只写过一封规劝她的信,你可以放心,我自问不做十分对不住你的事。”

他没有一刻将他们之间的谈情说爱当真，自然可以轻松地面对妻子的质问。

当赤诚的徐芳将一颗心捧给胡适时，单纯的她从不觉得，胡适会是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暧昧高手。

她只看见了这位温柔的老师，仍然会对她笑，用他琴声般轻柔的嗓音与她说话。

胡适照片

1936年7月，太平洋国际学会第六届常会将在美国召开，胡适也将远赴美国。

那天，徐芳的家人也有要去参会的，一大早，他们就出发坐船去了。

坐在船上的徐芳愁眉不展，定定地望着水波一朵又一朵。

大家都以为她是为家人远离而伤心，但其实徐芳的心里，只有一个胡适。

她在船上越想越伤心，几乎要哭了出来，送完家人，她在原地徘徊了一下还是走了，她不敢等到胡适，因为她知道，只需看他一眼，自己一定会大哭一场。

这次的离别两人没有见面，徐芳不知道，这次之后，她和胡适之间的缘分，就彻底断绝了。

胡适和江冬秀

之后，徐芳在校对《青溪文集》中胡适写的序时，校园回忆涌上心头，便执笔为美国的胡适写了一封信：

“我记得我小时候，常背你的论文，那时我对你的敬仰就别提了。现在我来校对你的文章，真是可说是我天大的幸福呢！”

她将自己的照片随着信寄给胡适，并小心翼翼地将话写在照片的背面：“你看，她很远很远地跑来陪你，你喜欢她吗？”

徐芳照片

在徐芳陷入自己单相思的热恋中时，胡适却是很冷静的态度：“我于家庭之事则应从于东方。”

即使他在去美国之前和徐芳说过不再爱别人的诺言，但胡适的原则就是不抛弃原配，也不会和任何女子有爱情，这样才能达到他心中“无可奈何的自由”。

于是胡适铁了心要与徐芳断了联系，收到徐芳一连七封的来信，他不为所动，反而在美国任大使，还找了新的女友。

听到了这个消息，徐芳慌乱极了，她不知道此时胡适已经全身而退，只好用一封又一封的信去质问胡适。

“我最美的先生,你要爱别人,可不成。你答应过我,不再爱别人。你要再跟别人好,我可饶不了你......你的芳就这脾气。”

直到这封“警告信”后，胡适才给徐芳回了一封信，安慰她的情绪。

胡适编织的网让人难以逃脱，徐芳深陷其中无法自拔，她没能在信中看出胡适的决绝。

胡适和江冬秀

直到之后，徐芳再也收不到胡适的一封信，她问胡适为什么他不爱自己，却会让自己更加爱他，胡适用沉默给了她答案。

“你这人待我是太冷淡,冷得我不能心爱。”

在写完这句话后，一连三年，徐芳都没有再给胡适写过信。

1941年，心灰意冷的徐芳不再以情人自居，而是用学生的身份给胡适写信，请求他为自己在美国找一个职位。

她不叫胡适“美先生”，而是“适之吾师”，她想像从前一样，做胡适的学生，帮助胡适的事业，可是这个要求，胡适也没有回应。

胡适和江冬秀

在这漫长的异国单相思中，胡适唯一提起过徐芳的，就是那次回给妻子江冬秀的“保证书”。

这一跤摔得太痛了，徐芳没法再待在充满回忆的文坛，于是在事业最鼎盛的时期，悄然退出了。

除了在文坛的倏起又倏消，她也没有选择和写诗的男人结婚，反而从了何炳棣的话：

徐芳和徐培根将军结婚照

1943年，她便嫁给了时任国民政府陆军大学教育长的徐培根将军，这位有文化的武人给了徐芳坚定的爱，于是她从此匿声，做了家庭主妇。

徐芳是坚韧的女子，她不曾否定自己的单相思，反而在写情诗时说：“我有一个偏见：单恋的趣味多。”

徐芳豁达的内心让她对胡适放下成见，两人变成了普通朋友，晚年的她也过得十分顺遂。

徐芳和徐培根将全家福

1961年，徐芳夫妇还和胡适一同聚餐，其乐融融。

直至2008年4月28日，徐芳病逝于台湾，享年96岁。

千帆过尽，终归所爱，徐芳这一辈子爱过恨过，留下了情真意切的诗篇，和不悔的人生。

徐芳老年照片